第0439章 軍器庫

　　喔？
　　良臣堆起了笑容，公公您這是問對了人了。
　　“只要東西好，錢不是問題！”
　　良臣現在不愁錢，南城兵馬司孟國忠那有壹筆，禦馬監的劉吉祥那也有壹筆，兩筆數目加起來，怎麽也能夠他敞開來揮霍了。說實在的，要不是憂國憂民，良臣都想撈完壹票跑了。有這麽多錢，他擱哪不快活。
　　沒法子，實在是不想幾十年後拉著兒子、孫子跪在城門口剃發啊。
　　現在就看兵仗局有什麽好貨了，只要值，良臣斷然不會皺眉頭的。
　　他也喜歡這種氛圍，凡事攤開說，明碼標價，最是痛快。
　　王大拿“嗯”了壹聲，老臉上也生出笑容來，壹幫賭錢的大小太監們看著也很精神。
　　“妳們先退下。”
　　王大拿揮揮手，壹眾大小太監頓時知趣的退了個沒影，只壹個中年太監仍坐在那。
　　“這位是提督軍器庫太監陸公公。”王大拿指著這中年太監道。
　　這是兵仗局的二號人物了，良臣忙上前叫了聲：“陸公公！”
　　陸太監微微壹笑，朝對面椅子壹指：“坐下說。”
　　“哎！”
　　良臣忙坐了下去，不過有些別扭，壹張八仙桌，三缺壹的感覺。他尋思著要是王大拿和這陸太監要是賭癮不小，他小魏公公怎麽也得陪二位玩好的。輸贏其次，重在參與。
　　陸太監待良臣坐下後，笑著問他：“妳是內官監的，要軍械做什麽？怎麽，曹胖子想鼓搗皇爺開內操不成？”
　　良臣忙道不是，內操這玩意其實就是禁中閱兵，專屬內廷的軍事演習，參與主持者也都是太監。歷代皇帝年輕有為的，多喜歡辦內操。本朝萬歷爺也辦過幾次，可後來叫外朝勸停了。
　　和海事壹樣，內操某種程度上也是象征內廷崛起，所以，外朝對此深惡痛絕。
　　歷史上，外朝勸停內操用的最多的說辭就是易驚胎。因為除了這個理由外，其它的借口說出來，都不是太占理。
　　皇帝好武，有什麽過錯？
　　聽陸太監語氣，曹胖子顯是說內官監的老大曹公公了。良臣對這曹公公可沒好印象，兵馬司和東廠砸他辦事處的背後，肯定有這曹胖子壹份。他也就是眼下沒實力，真要有力量跟這曹胖子扳壹扳，他斷然咽不下這口氣。
　　沒聽說單位老大給下面人使絆子的，良臣做出成績來了，妳曹胖子也有光啊。好處，難道還能少得了妳的？
　　幾句話將自己要辦海事的事說後，王大拿和陸太監對視壹眼，爾後深以為然的點頭道：“出海這麽大的事，沒幫人跟著哪成。不過人有了，沒個趁手的家夥什也不行，衣甲兵器，缺壹不可，要不然碰到了倭寇，叫人拿燒火棍和他們打麽？”在劉吉祥眼裏，海上橫行的海盜壹律都是倭寇，這是打嘉靖朝傳下來的印象，可謂根深蒂固。
　　良臣也無意糾正這壹錯誤，佛郎機、紅毛鬼、白皮豬這種生物，和他們講解起來太費力費事。
　　“所以我這才求到公公門下，還望公公能夠幫幫忙。”良臣滿臉堆笑，有求於人嘛，調子高不了，態度也得低。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，況送錢過來的。
　　“這事妳是找對人了，咱家這兵仗局別的沒有，軍械卻多的是。不過嘛，”王大拿止住話語，笑瞇瞇的看著良臣。
　　“王公公放心，我懂。”良臣忙點頭，“我按價購買，絕不叫公公為難。”
　　王大拿有些不好意思道：“妳能明白是最好，其實妳也是張公公名下，我也是，說起來妳我二人算是同門，不過妳也知道，咱家雖是掌印，可監裏上上下下這麽多人看著，要是假公濟私的話，難免有人說閑話。所以，咱們就公事公辦，妳方便，我也方便。”
　　說完，王大拿又看向陸太監，笑道：“妳是軍器庫的管事，妳看這事成不成？”
　　陸太監假作沈吟，爾後道：“軍器庫存著不少東西，都是供京營和禦馬監的，可這些年京營那邊用的也不多，很多東西存著都銹了，不堪使用，既然魏小公公領的皇差，咱家想著就給魏小公公撥上壹些，如此也算是個用處，也算是咱兵仗局給皇爺出了力。海事真辦成了，受益的還不是咱們宮裏麽。”看得出，陸太監倒是知道海事好處的。
　　王大拿輕輕的點頭，滿臉嘉許的神色，開口贊揚道：“陸公公這番心思，真是忠君為國，咱們做奴婢的本來就應該替皇爺分憂啊。”
　　扭頭看向良臣，“是不是這理？”
　　良臣當然說是了，話音剛落，王大拿緊接著又來了壹句：“那個，妳有多少錢？”
　　“這個……”
　　良臣不好接這岔，不太好透底啊。買賣嘛，買家再是大款，總都想著便宜些。如此，才是生意經。
　　見狀，王大拿哈哈壹笑：“噢，妳首次出外，想來張公公那也沒給妳多少錢，無妨，既是同門，咱家多少總要講些人情的，能給妳便宜些就便宜些，陸公公說是不是？”
　　“張公公的面子要給，王公公的面子也要給。”陸太監說話時，不忘把面前剛贏的壹堆碎銀子扒拉到壹起，然後劃到錢袋子中。
　　王大拿朝外看了眼，與陸太監道：“要不，妳就領小魏去軍器庫看看？咱家等會要去司禮監。”
　　“也好，反正今日無事。”陸太監說著拎著錢袋起身。
　　王大拿也站了起來，對良臣道：“具體的事，妳和陸公公說。要什麽，劃了單子，回頭結賬便成。”
　　壹聽自己能親自到軍器庫去選東西，良臣格外驚喜，忙起身謝過劉吉祥。
　　王大拿笑著說了幾句，便出門去了，待他壹走，良臣忙開口奉承陸太監幾句，陸太監受用，笑著擺手道：“行了，咱們少說兩句，到地方先看看。軍器庫可不在皇城。”
　　“公公請！”
　　待隨陸太監出了兵仗局到了西華門外，良臣跟陸太監道了聲歉，揮手召來陳默，讓他馬上和小田他們回左安門，讓鄭鐸到南城兵馬司先討壹筆錢趕緊給他送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