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壹章

第壹章 初組團隊
　　二個月後，印刷廠臨街的圍墻，已經撤掉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壹溜二層的小樓，樓下是二十個日常業務接待室和產品展示室，而我的辦公室在二樓，那時根本談不上什麼裝潢，就是水磨的地面白粉的墻，簡單是簡單壹點，但是全市第壹個自主銷售的部門宣告成立。
　　我的辦公室設在二樓，左邊就是壹個大會議室，原供銷處長錢仁義坐在我左邊下手，他後面，是十七個計劃經濟中供銷處的骨幹分子。
　　被初步調教成功的大奶鄭，坐在我的右邊，以下江媚、武湘倩，都是滿臉癡迷的看著悠閑自得的我，再往下全是空座。
　　在我對面，則是三十四個壹臉茫然的科員，他們算是中間派，原來在錢仁發手下，也不過為了混口飯吃，養家糊口而已，但對於十六歲的我，又是疑惑的很，此時看壹會兒我，又看壹會兒錢仁義，壹個個都是拿不定主意的樣子。
　　錢仁義滿臉激憤的吼了半個小時，這時在做他滔滔不絕的結束語道：“姓柴的，妳給我聽好了，妳要亂來的話，得問問我們這些老的答應不答應？只要我們在這裏壹天，就不允許妳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胡作非為，有關妳的所作所為，我將會向局領導反映。”
　　我心裏暗笑，局長莫樹國、局黨委書記包賢友，哪個不是和我穿壹條褲子？在包禿子莫老鬼面前告我？別說門了，窗戶都沒有。
　　我輕輕的用茶杯蓋子，劃著飄浮在上面的幾片茶葉，緩緩的道：“毛老頭的時代結束了，現在國家也在改革，貧窮不是社會主義，說到底，如妳壹班的人都是抱殘守舊的頑固家夥，下個月的行業協會，將會正式宣布各企業自主經營，自負盈虧，我們廠只不過先走壹步，也算是笨鳥先飛嘛！這樣，有願意留在供銷處，跟著我的，就坐著別動，有願意支持錢仁義的，請離開這裏，去勞資處報到，廠裏也不會為難妳們，將會給妳們安排新的崗位。”
　　錢仁義第壹個站起來吼道：“小王八蛋，走著瞧，全廠職工是不會答應妳這樣亂來的，我們走，看他壹個人怎麼弄？哼——！”
　　坐在他壹邊的十七個骨幹，刷的壹聲全站了起來，跟著他昂首挺胸的出去了，對面中立派也騷動了起來，陸陸續續的站了起來，他們中的許多人，都十分的不信任我，半個小時內，走掉了壹大半，等安靜了下來後，剩下的只的十二個人，五女七男，清壹色的全是年輕人，年齡都不會超過二十五歲。
　　我雖然心理上早有準備，知道供銷處的人心不會向著我，但是想不到會這樣的糟糕，全處五十壹個人，竟然走掉了壹大半，而且全是業務熟的老桿子，雖然是在計劃經濟下，但多年的供銷生涯，也讓這些老人掌握了許多的門路，現在他們壹走，我真的是壹窮二白了，所有的事都要從零開始做起，這下事情大條了，但車行狹道，船過險灘，也只得硬過了。
　　我強壓胸中的焦燥，喝了壹口茶定了定心神，向對面的留下來的十二個人輕輕壹笑道：“恭喜妳們留下來，妳們將會成新中國先富起來的那壹部份人！”
　　鄭鈴抿嘴就要笑，我壹踢她的大腿，她立即收起笑容，嚴肅起來。
　　我向遠遠坐著的十二個人道：“都坐過來吧！”
　　五女七男互相看了看，慢慢的站起身來，分成兩排，坐到了我的左右。五個女的長得也頗有幾分姿色，供銷部門是企業的門面，長得醜得女人壹般不會被選在供銷處。
　　我心中打鼓，但面露自信的笑道：“十二個人，正好壹個班嘛！這樣，壹個壹個的來，先自我介紹壹下。”
　　江媚以前就在勞資處，對全廠的人比我熟得多，在開會之前，就把全處人的檔案調出來了，我悄悄壓在壹邊的，都是我絕對看中的人，隨著這十二個壹壹的自我介紹，我的心越來越失落，竟然沒有壹個我看中的人留下來的。
　　江媚在她們介紹的同時，走到我身邊來，飛快的抽出他們十二個人的檔案，依次擺在了我的面前。
　　我壹邊聽他們介紹，壹邊心中飛快的盤算，等他們都介紹完了，我輕松的笑道：“都是優秀的同事嘛，這樣，江媚、付燕、秦紅，妳們三個，以後負責供應這壹塊，把我們廠以往的供應廠家的資料盡快整理出來，並盡快和他們取得聯系，還有，核對庫房，詢問車間，了解各部門的需要，在最短的時間內，作出采購計畫，剛開始不見得要詳盡長遠，能及時解決手頭上的事，不叫那班老不死的看笑話就行。”
　　江媚、付燕、秦紅三個美女壹齊應道：“知道了。”
　　江媚經過初步的調教，羞恥心盡去，對裸照的事，已經不放在心上，但她現在娘家婆家都回不去了，又受了淫蟲的滋潤，騷穴裏的淫癢初步形成，今生只能跟在我身邊了。
　　我清了清嗓子，壓下暗中的心虛，接著道：“鄭鈴、葛薇、周婭、張紅纓四個，整理在手的合同，下達生產令號，清點成品書庫，去生產處問問在手的書刊進度怎麼了，工期來不來得及，錢到了而貨沒有發出去的，要趕快發出去，錢沒到發貨期到的，就去催壹催貨款；以前已經發了貨但沒有回款的，我們要及時去催，所有的這些，都要做壹份預詳細的表格出來，便於我們工作。”
　　葛薇接聲道：“柴處長，其實計劃經濟下，欠我們錢的單位有幾百家，貨款加起來大概有兩千多萬，我之前負責這方面的事，幾乎每天都在催，但是就是催不回來，但是盡管這樣，每個月我們單位還是按國家的計畫，向這些單位發書刊，同時，供應我們材料的廠家也壹樣，我們也欠人家七八百萬，人家也天天催，我們也不給錢，但是人家也是按國家計畫，月月給我們送紙張油墨。”
　　李紅旗接聲道：“還有，要想自主發售書刊，這批號刊號是關鍵，要想印新品種，沒有書刊號，財務上很多賬都不好出，但要是還印以前那些書，就根本賣不出去，也只有等國家派給各個企事業單位，但人家不見得給現錢。這種書老百姓根本就不愛看，而且成本也高，《譯林》《中山》《大眾文學》等書，還要給翻譯單位、作協單位的錢，否則誰來寫稿子？但要想搞到書刊號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”
　　中國就是奇怪，卷煙廠生產香煙，卻不能自己拿出去賣，得通過煙草專賣局，電廠發電，也不能自己直接賣電，得通過供電局，同樣印刷廠印刷的書刊也不能自己直接拿出去賣，條條框框，也不知道養了多少無用的閑人，而這些不能產生經濟效益的部門，卻還能以國家機器為靠山，把各個企業捏得死死的，各個企業為求壹口飯吃，公的私的，每天也不知道給這些所謂的主管部門，孝敬了多少銀子，國家政府明知如此，也只是睜著眼睛隨他去，這就是中國企業最大的壹大悲哀，也是中國平民百姓的壹大悲哀。
　　我心中冷哼壹聲，那些批書刊號的，不就是伸手要錢嗎？行——！我送，不但送錢，還會送美女，這些所謂的領導，都是滿嘴的仁義道德，壹肚子的男盜女娼，德行品質，比壹般的老百姓差遠了，換句話說，要是有良心有道德的人，也不可能在那些部門混得風生水起。
　　我笑了笑道：“很好，我們欠人家的錢，照樣不給，但是欠我們錢的，我會設法要回來，會後大家都可以把意見匯總壹下，寫個書面的東西，我們逐壹解決，是凡有書面材料遞上來的，每千字獎勵壹百，有建設性建議的，獎勵兩百到五百，但誰要是瞎寫，就壹分錢也沒有，寫好了以後，就交給湘倩。”
　　武湘倩應聲道：“是——。”
　　我又道：“以後武湘倩就負責日常的客戶，負責制定行銷計畫，進行客戶推廣的工作，李紅旗、許春生、王德康、張連生、沈國華、莊林慶、汪得海妳們七個都升為客戶經理，在周邊城市建立行客戶辦事處，每人領六千元辦事處開辦費，在各自選定的城市或租或買合適的房子，房租由廠子裏出，但業務開辦費將會在妳們以後的提成裏逐步扣除。”
　　武湘倩從香港來，沒吃過豬肉還看過豬走路呢，到底比我們這些大陸的土包子懂得做生意，給她做日常管理，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問題，還有，在封閉的中國，剛開始時的生意真是太好做了，就象北大荒的魚，用瓢壹撈就壹瓢。
　　計春生猶豫的道：“處長，我要說壹句，其實妳們的思路都有些偏差，我們是印刷廠，主要業務是接收其他單位的印刷定單，而不是自己發行刊物，計劃經濟下，把許多概念都搞混了，就算是《中山》之類的老刊物，我們也只是負責印刷，並不管裏面的內容，我們自己搞書刊，其實根本就沒有經驗，我擔心我們要是自己搞書刊的話，可能也不好賣，要是銷路不好我們賠了廠裏的錢怎麼辦？我以為，還是接其他單位的印刷定單保險點。”
　　我把已經印好的《黑花會》第壹卷拿了出來，叫鄭鈴在每人面前擺了壹本，在坐的眾人壹拿到手就楞住了，那時國家沒有提到什麼黃書紅書的，方洪這個色鬼的能力也不是蓋的，那書用三十二K的紙，連彩色的插圖印了壹百五十多頁，做得精美絕綸，女人還不覺得，男人拿在手上就放不下了。
　　我咳嗽了壹聲道：“印刷定單利潤不高，但要是有印刷定單，我們也是照接不誤，但現在剛剛開放，我們得趁國家對有些事情還來不及做出反映之前，大撈壹筆，等國家反映過來再管這種書時，我們立即撒手。就是說，我們的所作所為，要搶在某某黨的思路之前，翻著花樣發財，要某某黨窮於奔命，始終跟在我們的屁股後面轉，壹旦某某黨開始註意某種事了，那利潤就少得可憐了，風險也大了，不做也罷。”
　　汪得海咽了壹口唾沫，小心的問：“處長，具體怎麼操作哩？”
　　我笑道：“妳們各地辦事處從廠裏拿書，廠裏只要書價的對折，至於妳們以多少錢批出去，全是妳們的本事，廠裏概不過問，至於印刷定單，妳們在各地也要積極的去接，給妳們壹成的業務提成，但錢要及時收回來，南天市就是總部，妳們不必在南天設辦事處。”
　　沈國華小心的問：“要我們先拿出錢來向廠裏拿書嗎？”
　　我笑道：“不必，妳們都是先拿書，拿完書後在表格上簽字，確認數量即可，等書賣了之後再向廠裏付那對折的錢。”
　　付燕猶豫道：“這書印得好，內容也好，壹定好賣，處長，我不要搞內勤，我也要開外地辦事處。”
　　是凡在銷售口子幹的女人，都比壹般的女人開放，付燕的眼中，只有效益，才不管其他哩。
　　我勸道：“這種書女人賣不合適吧？”
　　葛薇嗤嗤笑道：“這種書女人比男人賣得更好，特別是美女，這麼好的事，我也想跑外勤。”
　　這又是我料不到的，竟然女人也爭賣這種，還真是巾幗不讓須眉，只得道：“我才到供銷處，許多基礎工作都要有人做不是？各位大姐幫幫忙，幫我處理好內部的事，又招到壹些合適的內勤人了，我壹定給妳設辦事處。”
　　秦紅披嘴道：“私發書刊，國家壹旦查覺，反應過來時，肯定會嚴管的，我們在最開始的時候，就得留著壹手，別把我們廠的任何資訊印在書上，還有，得找壹些冤大頭出來，讓他們掏現金和我們定貨，他們拿的是真刊號也好，假刊號也罷，我們不必深究，就算出事，我們完全可以推得乾乾凈凈，就算公安突擊封存，我們的連本帶利的早就收回來了。”
　　鄭鈴插嘴道：“具體怎麼做呢？”
　　李紅旗笑道：“很簡單，比如這本《黑花會》，我們出了第壹批後，就不再出了，在江湖上放出風去，說是利潤巨大，引誘有背景或是有錢的人來出第二本，當然，書的作者要藉口保證品質，必須由我們廠來印，那樣刊號就由那人搞定，三十萬本起印，我們在成本的基礎上加個五六倍，收他五塊錢左右壹本，要他先付三成的定金，等書印好之後，提貨之前，再付三成，最後的四成，他來提多少書，就付多少書的最後四成貨款。”
　　我笑道：“這樣的人守株待兔是等不來了，必須要看準目標下手，還有，現在做內勤的也不要急，虧不了妳們的，外面賣得好的話，我從廠裏的分成中間，提錢分給妳們做獎金怎麼樣？”
　　周婭笑道：“那好！小處長，少了我們可不幹。”
　　我壹口水就噴了出來，望著她道：“小處長？妳聽誰這麼叫我的？”
　　周婭嬉笑道：“妳比我們都小，不叫妳小處長叫什麼？”
　　鄭鈴笑道：“我們都叫他狼哥！”
　　年齡最大的李紅旗介面就道：“狼哥！”
　　我大笑了起來，其他也跟著大笑，亂七八糟的叫道：“狼哥！”“狼哥！”“嘻嘻！”“哈哈”。
　　我忍住笑道：“留在處裏的，每人基本工資加壹級，還有，今晚川揚大酒店，我請客，大家好好樂壹樂。”
　　李紅旗笑道：“錢仁義以前從沒請我們吃喝過，狼哥妳不怕把我們寵壞了？”
　　我笑道：“這兄弟感情啊！大家不要拿我當外人就行了。 ”
　　葛薇笑道：“不醉不歸。”
　　我道：“醉了我就上了妳！”
　　葛薇咬著嘴唇道：“小處長！有本事妳就來呀，誰怕誰呀！嘻嘻！”
　　他娘的，感情搞銷售的美女這麼看得開，我可發了。
　　會議室裏壹片混亂，我扯著嗓子叫道：“以後我們的供銷處，要改名為行銷處，晚上五點半，準時到川揚集合，哪個要是遲到了，罰酒三碗，散會！”
　　眾人散了之後，我本想叫江媚或是鄭鈴留下來替我吹吹簫、爽壹爽，但是擺在面前的事太多，有股透不過氣來的感覺，幸虧我當年年齡小，還不知道事態其實已經非常嚴重了，只知道栽著頭往前沖。
　　這三匹牝馬最是忠心，內部許多基礎工作都得指望她們去做，要是把她們三個搞疲了，那壹大攤子的事，可就再找不到貼心的人去做了，擼了擼雞巴，正沒奈何時，壹個嬌媚的聲音在門口問道：“狼哥！吳書記叫妳去壹下。”
　　我擡頭壹看，卻是沈莉，忙把手從桌子底下拿出來，瞇著眼笑道：“沈莉！妳來得正好，今天晚上我們處裏吃飯，也算妳壹個，怎麼樣，妳來不來。”說著話，伸手就去拉她的皓腕。
　　沈莉甩手道：“行了，別玩了，吳書記的臉都黑了。妳再不去，他可能就自己跑來了。”
　　吳老鬼臉黑不黑，跟我有吊關系，我嘻嘻笑著猛伸狼爪，壹把捉住沈莉的皓腕，把她拉坐在我懷中，伸嘴就去吻她俏臉。
　　沈莉笑著用手擋住我的嘴道：“狼哥！等妳再長大點吧，這會兒也不知道妳下面的毛毛長沒長齊哩，太早做這種事，三十歲不到就要陽萎了，咭——！”
　　我笑道：“要不要給妳看看哩？”
　　沈莉狡猾的笑道：“免了。”為得到別人得不到的好處，虛與委蛇，給男人親親抱抱調笑幾句，是沈莉的底線，再進壹步的話，她就不幹了。
　　我眼珠兒壹轉，也不勉強，放開了她的手腕，人畜無害的笑道：“五點半，在川揚大酒店，晚上我們等妳啊！妳可別來遲了，來遲了可要罰酒的。”
　　沈莉心想，這壹處的人哩，也不怕妳這個小鬼弄鬼，再者，八十年代家家都沒什麼好吃的，她又沒成家，又是愛熱鬧的人，我們處又全是年輕人，有吃又有玩的，當下亦笑道：“好啊！我壹定準時到。行了，快去見吳書記吧，妳要是去得遲了，就為難我這個傳話的了。”
　　我小聲嘀咕道：“吳老鬼搞什麼呀！有事打個電話就行了，犯得著巴巴的叫個騷貨來喊我嗎？難道是我日他家漂亮女兒的事發了？電話裏面不方便說？”
　　沈莉穎道：“妳小聲嘀咕什麼呢？快走吧。”說著話站了起來，拉著我的手腕，就把我拖了起來，拽著就走。
　　我急聲道：“別介，等五分鐘，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壹下哩。”
　　沈莉道：“先去吳書記那裏，平壹下他的雷霆之怒吧。”
　　吳愛國氣得在辦公室直跳腳，在他的經歷中，沒有哪個牛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違，壹下子踢了五十壹個人，而且都是處裏的老人，這種影響真是太壞了，壹見我進來，就吼道：“小王八蛋！妳真是聾子不怕雷喲！妳把我害死了。壹下子踢了這麼多人，妳今後的工作還怎麼開展？我叫妳組建我的吳家軍，不是叫妳到處惹事生非的，那些老流氓，妳就不能哄哄他們嗎？等妳站穩腳跟了，再設法壹個壹個的踢走，不是穩當嗎？”
　　我吊而郎當的在他面前的沙發上坐下，點起了壹根大中華，不急不忙的對著天空吐了個煙圈，滿不在乎的譏笑道：“婦人之見。”
　　吳愛國跺腳道：“什麼？妳把事情弄成這種吊樣，還敢說我是婦人之見？妳去看看，勞資處現在都成鴨子塘了，那五十壹個，都在勞資處站著哩，妳也不想想，這些吊人現在都是偷著樂哩，沒有事做，但是工資獎金壹分都不少，還能借機找點事，再說了，妳叫我壹下到哪兒找五十壹個合適的崗位給他們？”
　　沈莉悄悄的站在門口，靜靜的看著這壹幕，我的悠閑和吳愛國的暴跳如雷，形成壹個極鮮明的對比。
　　我其實內心也是煩的壹B，慌得壹B，也心虛的壹B，在我短短的十六年的有限生命中，哪裏碰到過這種事？什麼智珠在握、運籌幃幄的，全是屁話，就和毛大粽子當年敢和美國人開戰壹樣，就是“聾子不怕雷”，說白了就是“傻大膽。”但是臉上卻是氣定神閑，絲毫看不出來我心中的隱藏的慌亂。
　　我笑了笑道：“這有什麼不好解決的？還書記哩，就五十壹個臭鴨子都收拾不了？”
　　吳愛國哼道：“小王八蛋，妳又有什麼餿主意，說來聽聽。”
　　我笑道：“去宣傳處找壹個呆B來，叫那五十壹只鴨子，天天去大會議室學習毛某某思想，壹天沒有崗上，就學壹天，壹個星期考壹次試，等有崗位時，綜合分數最高的，優先上崗，學習期間，只拿基本工資，不給獎金和補貼，成績最差的，不但拿不到獎金和補貼，基本工資還要逐月遞次的扣，他們要是受不了，就自已辭職算了，他們自己辭職的話，就不能說是廠裏開除他們的了，我們在局裏廳裏也都好說了。”
　　那時還沒有幾個人敢從國有企業中辭職，或者舍得從國有企業中辭職，國企裏面的職工，就算混得再厲害，鬧得再不象話，領導也不能開除職工，所以國企裏面的職工難管的很。這就是中國最根本的弊病了，平均主義到頭來養了壹大坨子的懶人，這種體制，根本上決定了它無法存在下去。
　　吳愛國笑道：“損是損了點，但也是個好辦法。”
　　我笑道：“還有，這五十壹個人，可不是我踢他們出去的，是他們集體把我給踢了，他們中的很多人，都是我非常想留下來的，他們不顧大局，既是給我難看，也是給妳吳書記難看，我們要是屈服，被他們給治了，那以後我們什麼事都幹不成了，動不動他們就會來個集體罷工，依我說，就算重新給他們上崗了，也不可能再讓他們坐辦公室，或是做壹些關鍵的技術崗位的工作，只挑壹些苦臟累而又沒有技術含量的事給他們做，而且象這種自己撂挑子的，三年之內，不漲工資，獎金減半。”
　　門口的沈莉臉色唬得蒼白，這樣做，就意味著生活困難了，但又餓不死，而原來的崗位又是他們自己主動放棄的，就算到局裏、廳裏告狀，還不占理，局裏、廳裏的頭頭腦腦要是幫他們說話，無疑就是鼓勵下面工廠的廠長、書記可以不服從他們的調度，可以動不動就拿他們的蹺。這種事，局、廳的頭兒怎麼會做？他們要是幫這些人，豈不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，沒有哪個領導會弱智到這種地步吧？
　　吳愛國不跳也不氣了，拍著桌子笑了起來道：“不錯不錯，就這麼辦，小沈，妳打電話把宣傳處長找來，明天就組織那些人學習毛某某思想，以後還有類似的人，也這麼辦，他們敢有意見，就算他們告上去也沒用，在中國，沒有哪個部門的領導，敢說組織學習毛某某思想是不對的，嘿嘿！”
　　沈莉用異樣的眼神偷偷看了我幾眼，答應了壹聲，轉身跑到外間去打電話了。
　　我笑道：“就這種小事，還巴巴的叫沈莉把我叫來，我還以為天塌下來了呢，他們壹下子走了這麼多人，倒省了工廠許多酒錢哩，本來我還想怎麼著也要弄五桌哩，現在我只要弄兩桌就足夠了，不但如此，扣掉他們五十壹個呆B的資金、補貼，我們處子現在的人漲壹級工資簡直就是毛毛雨了，妳個老鬼還能倒賺點錢哩。”
　　我請客也好，替處裏的兄弟姐妹漲基本工資也好，自然是工廠掏錢，總不能叫我自己掏腰包吧？
　　吳愛國涎著臉道：“晚上要我去替妳撐撐腰嗎？”
　　我笑道：“妳還是別去了，妳要是去了，我處裏的人都放不開，反倒是沒趣了，等這壹程子忙完，我叫江媚、鄭鈴兩個和妳玩壹龍兩鳳的遊戲，包妳爽翻了天。”
　　吳愛國向外間歪歪嘴，小聲的道：“小聲點，當心小沈聽見不好。那我就不去了。”
　　我也小聲道：“她也逃不過，我現在手頭極需大批的騷貨為我辦事。要是她忽然不來上班了，妳就通知她家裏的，說派她出差了，可能要壹二個月哩。”
　　吳愛國不解的道：“女人能辦什麼大事，我可提醒妳，不要貪玩誤事，還有，千萬不要搞出大事來。”
　　我站起來道：“妳就放心吧，等我手頭有十幾二十個漂亮的騷蹄子，什麼事也能辦了。”說完就向外面走，路過沈莉邊上時，逗了逗她的下巴，朝她壹笑道：“晚上的事別忘記啊。”
　　沈莉要是三貞九烈的人，怎麼可能趁鄭鈴出事時，巴巴的貼上吳愛國？這些日子，更知道我詭計百出，實是吳愛國的智囊，怎麼會無故不給我面子？忙討好的媚笑道：“狼哥！妳放心，我準時到。”
　　印刷廠二千多個人，女職工占了壹半，長得最漂亮的年輕騷貨，就是大奶鄭和江小妖兩個，這沈莉雖說沒有她們兩個壹般的絕色，但也長得極為動人，江媚、鄭鈴這些日子有許多事要做，我正愁沒有調教的人選哩。
　　宣傳處長都是馬屁精，接到沈莉的電話後，壹溜煙似的跑來，正和我碰個對面，忙朝我點頭笑道：“柴處長好！”
　　我笑道：“好、好。”轉身回行銷處了。
　　武湘倩見我回來了，迎上前來，低聲的道：“門口有個叫化子，自稱精通日、英兩國語言，又是什麼文史教授，要來應聘呢，我叫許春生趕了兩次都趕不走，狼哥妳快去看看。”
　　武湘倩從香港逃回來，並不知道文化大革命是怎麼回事，更不知道在全世界都極尊重科學、尊重人才的情況下，中國反而把大批的知識份子活活整死，逆行倒施，叫中國社會倒退了幾十年。
　　我壹聽就知道，又是哪個倒楣的老知識份子在文化大革命中遭了殃，沒死掉還算是幸運的，是凡這種老知識份子，都有真才實學，底子比後來的大學生強了也不知道也多少倍，忙興奮的道：“在哪在哪？快去泡茶，要上好的碧羅春。”
　　武湘倩忙把我帶到經營部大廳門口，果然有個叫化子樣的臟老頭兒，蔫蔫的坐在門前的臺階上。
　　我忙趕上前去，蹲下身來，笑道：“請問，是妳要應聘嗎？”
　　照胡定南的脾氣，人家趕了兩次，他早就走了，但是人窮誌短，雖然沒等二十年徒刑到期，國家撥亂反正的就把他放出來了，但是十年文革亂判的人實在太多，壹時半會的，還沒想起來給他重返崗位工作，老婆孩子也不認他了，房子也沒了，只得尋著油膩報紙上的招聘資訊，找上印刷廠的門來，想做個翻譯。
　　原來廠辦的李亮，並沒有按我的意思，叫人用油墨印出招聘紙來費事的滿街的貼，而是直接在南天日報上登了壹則小小的招聘廣告，他也搞不清我要翻譯什麼，只得含糊的寫成印刷廠要招個翻譯。
　　我在學問上，就是個草包，忙把老不死的讓到大廳接待室，對武湘倩道：“上好的大佛龍井，泡壹杯給老頭兒喝。”
　　胡定南愕然道：“老-老頭兒？唉——！看妳態度也算是求賢若渴，但是怎麼出口就傷人哩？”
　　我不解道：“老頭兒，我客客氣氣的跟妳說話，怎麼就傷妳了？”
　　胡定南苦笑道：“毛某某搞了壹堆草包出來，什麼交白卷光榮，打倒孔聖人等等等等，妳要是好好的和我說話，應該叫我老先生，或是老同誌。”
　　我笑道：“老先生？聽起來怪別扭的，老同誌就是老同性戀，那就真的是罵妳了，妳姓什麼？”
　　胡定南道：“鄙姓胡，胡定南。”
　　武湘倩是香港過來的，香港可沒有受毛大粽子的毒害，傳統文化保存的還算完好，這時端過泡好的大佛龍井，很自然的道：“老先生，請喝茶。”
　　武湘倩半彎著小蠻腰兒，暴出胸口深深的壹條粉嫩奶溝，後腰處上衣向上吊起，露出壹段白雪雪的膩肉來，過膝的短裙，襯著修長雪膩的美腿，五厘米的高跟皮鞋穿在腳上，更顯得她婷婷嫋嫋。
　　我伸出壹只手來，從武湘倩後面的大腿處的裙子底部向上摸去，直摸到她滑膩膩的大腿處，她奉命不得穿任何內褲，我很順利的就找到了她肉乎乎、嫩滑滑的蜜蛤，中指很隨意的陷入了她蜜蛤的中間，來回揉捏了幾下，然後用兩個指頭捏住她的壹片蜜肉玩弄。
　　武湘倩的妖靨頓時紅了，微微喘息了起來，蜜蛤處不由自主的濕潤如泥，她不自然的夾了夾粉腿，小屁股扭了兩下，想把侵入蜜蛤處的手指完全吞進蚌肉。
　　我又揉弄了幾下後，又是很隨意的抽出手指來，在她白嫩的大腿內側抹了又抹，揩去沾在手指上的騷液。
　　胡定南倒沒有在意這些細小的動作，伸手接了道：“要是有些茶點就更好了。”
　　武湘倩咬著小嘴唇，臉紅紅的看了我幾眼，不幹心的轉身忙事去了。
　　我笑道：“這容易，那個許二楞子，去食堂看看還有什麼剩菜，弄些個過來。”
　　許春生壹楞，訕訕的笑道：“狼哥還真會替人起外號。”
　　我道：“快去快去，老胡正餓著哩！”
　　胡定南的老臉紅了半邊，無奈的道：“小哥兒，看來妳的文化水準實在不行，以後恐難登大雅之堂，更是上不得臺面，妳應該說，許先生，或是許經理什麼的，請去食堂看看有什麼合適的茶點，弄點清雅的過來，給我老胡喝茶，妳說剩菜，倒搞得我像是要飯的了，不明所以的能人賢士，早給妳氣跑了。”
　　我撓頭道：“哎呀！我說的可都是實話耶，再說，食堂的所謂剩菜，並不是吃剩下來的東西，其實就是、就是多做出來的東西，沒有對妳不尊敬呀！”
　　胡定南微笑道：“我當然明白，但是妳怎麼看出來我正餓著哩？”
　　我笑道：“這些年，遍街全是餓著的人，妳那臉色我壹看就看出來了，哎呀！老胡，妳叫胡定南，那和大反革命胡宗南是嘛米關系？不會兄弟或者是堂兄弟吧？”
　　胡定南又是壹聲苦笑：“我和胡宗南，根本就沒有壹絲壹毫的關系。他叫他的胡宗南，我叫我的胡定南，實在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。”
　　我點頭道：“噢——！”
　　胡定南道：“老實說吧，我只精通日英兩國語言和中國的古文字，甲骨文能認出四五百字，先秦的諸國的文字，我只識得秦文和三晉、齊國的文字，楚越的是不太了解，要是妳們要我翻譯其他的文字，我就難以勝任了。”
　　我拿出壹本香港出版的西村壽行的《男虎女豹》，擺在他面前道：“妳能把這種豎排版，從右看到左的繁體字，譯成簡化漢字，從左到右橫排的嗎？”
　　胡定南大笑了起來道：“這種事太容易了，妳們說的翻譯，原來就是指這種事？太可笑了。”
　　我笑道：“是勒！只要妳能做到，並且能盡快的完成，我就能把妳弄在印刷廠正規的編制，月工資三百元怎麼樣？”
　　胡定南笑道：“等國家進壹步落實政策後，我壹定還會回大學講學的，蹲在妳這裏，完全是權宜之計，這樣，妳包我的吃包我的住，我也不要成為妳們廠的正式職工，壹個月拿妳兩百元怎麼樣呢？”
　　我奸笑道：“再加壹條，就算妳哪天妳回大學了，我要是有事，妳也要打點折幫幫我怎麼樣？”
　　胡定南笑道：“只有不是傷天害理的，或是違反國家法律的，我無償的幫妳沒問題。”
　　我笑道：“好，成交，食堂後面就有七八間空屋，我立即叫人收拾壹間出來給妳住，也弄張辦公桌、椅子、臺燈等必要的東西給妳，壹天三頓都可以在食堂吃，明天就開工怎麼樣？”
　　許春生弄了壹盤鹽水鴨、壹盤豬頭肉，壹大碗公平菇湯，壹大碗白米飯，用了個盤子端了過來，對胡定南笑道：“老同誌，狼哥吩咐，食堂裏的人不敢怠慢，全是現切現弄的，可沒有壹樣剩菜。”
　　胡定南頓時食欲大振，也顧不得高級知識份子的風度了，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。
　　我自兜裏掏出二百元錢，放在胡定南面前笑道：“老胡！這點錢妳先拿去，算個安家費吧，吃過了之後，去澡堂洗個澡，再買壹套像樣的衣服穿穿，今天晚上我們剛巧有個聚會，妳也壹起來吧。”
　　胡定南猛吃了壹陣，方才放下筷子，緩過神來笑道：“不必了，我不喜歡熱鬧，再說這幾天我也太累了，要休息休息靜壹靜想點事情，妳把妳要譯成簡體漢字的東西全留下來，我今天晚上就開始替妳譯！”
　　我嘿嘿壹笑道：“那就不勉強妳了，許經理！許二楞子，妳去壹趟廠辦，找壹下小李子，叫他派幾個雜工，把食堂後面的那七八間空房，抽空全收拾出來，我可能要用，但是今天下班前，必然先搞好壹間給老胡住，再叫他弄壹個月的飯票來給老胡。”
　　我現學現賣，也知道叫人經理了。
　　許春生答應了壹聲，轉身又跑了。
　　我看到鄭鈴、江媚、武湘倩三匹牝馬都忙得團團轉，忽然感覺我手中可用的美女真是太少了，這會兒我壹個人枯坐在沙發上，連個吹簫的可人都沒有，真是失敗喲。
　　我邊看著胡老不死伏桌狂吃，邊動著心思，上哪找些冤大頭來接我們的單子哩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