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3章:挑剔
金屋藏嬌[穿書] by 狐貍不歸
2024-3-7 20:29
容見睡了很長、很好的壹覺。
迷迷糊糊入睡之前,容見覺得明野是世上最壞的人,刻意地捉弄他,弄疼自己,混合著眼淚的懇求再多,也沒有停下來。
醒來的時候,容見的意識還有些模糊,他勉強睜開眼,看到明野坐在自己身邊,手中捧了本書,隨意地穿了件衣服,松松垮垮地披著,沒有系起來。
兩人蓋著同壹條被子,容見躺在枕頭上,明野靠著床頭,左邊手臂很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。
容見偏過頭,視線微微上移,明野手腕上的傷口已經結痂脫落,留下幾道很深的疤痕。大約劃開時用的是很鋒利的刀刃,布滿傷疤的皮膚很平整,看起來不能算醜陋,只是很突兀。
明野手腕上的疤痕,容見反反復復看過很多次,但每壹次再看,心臟還是會本能地產生壹種綿長的鈍痛,像是無法愈合的傷口。
這麽想著,又不免湊了過去,很輕地碰了壹下。
察覺到身邊的人醒了,明野低下頭,左手托住容見的臉,很專註地凝視了壹會兒。
昨天晚上,容見哭了很久,明野不知道容見怎麽有這麽多眼淚,又過分放縱欲.望,很惡意地試探容見承受的極限。
容見半睜著眼,眼尾泛著很濃烈的緋紅,經過小半個夜晚和壹個上午的休息和睡眠,也未完全恢復。
大拇指在容見的鬢角處摩挲了幾下,明野的語調平靜,但能聽得出心情很好,他說:“容見,我還以為妳要睡到傍晚才醒。”
容見怔了怔,他的嗓子很啞,按照平常的習慣,開口的時候幾近失聲,調整了壹下,才說出話:“現在是什麽時間?”
明野說:“巳時剛過。”
他這麽說著,攏起帳子,站起身,走到窗戶邊,拉開了窗簾。
容見躺在床上,慢慢挪動到明野方才的位置,那裏還留有余溫。午後溫暖的日光也照了進來,緩慢地適應過後,支著手肘,半撐著身體,靠在床頭。被子從肩膀處滑落,容見的上半身近乎赤.裸,暴露在初冬的空氣中,感覺到壹絲寒意。但房間裏不怎麽冷,不知何時燒了炭火。
明野端起爐子上溫著的熱茶,轉身時看到容見裸著身體,他的身形非常纖瘦,有許多斑斑點點的痕跡,大多是紅痕,偶爾也有青紫,譬如腰間的指印。
容見的皮膚太白,看起來就很明顯。
明野站著看了好壹會兒,才往回走,提醒道:“不冷嗎?”
他的聲音不算大,卻令容見如夢初醒,他撈了壹下被子,重新遮住身體,還是露著肩頸和手臂。
明野走回床邊,容見就著他的手喝了壹些溫茶,感覺嗓子好多了。
明野看著他,有些好笑地說:“殿下,妳把我的地方占了。”
容見壹怔,沒想太多,疑惑地問:“妳還睡啊?”
他們平常都待在壹起,容見的精力沒有那麽充沛,而明野大多時間都在忙,事務實在太多,但會抱著休息的容見,或者握著容見的手。
明野反問道:“不可以嗎?”
容見搖了下頭,又慢吞吞地挪動著,退回了床的內側,但動作太慢,中途被人按住了肩膀。
他仰起頭,看著明野的血色眼眸在午後的日光下熠熠生輝,像是冰雪消融,流淌著的湖泊,無端顯得溫柔。
容見有些失神,像是陷入了湖泊裏的深邃漩渦中。
明野的手指很長,撫摸起容見來也很容易,從脖頸至腰背的每壹根骨骼,皮膚上的每壹處痕跡。也許是得到了滿足,他沒有表現出那種強烈的、想要占.有容見的欲.望,是很自然地把容見當做自己的所有物。
明野的體溫略低,指尖在自己身體上遊走時,容見往後退了退
。,是想要逃避的意思。
比這還要過分的舉動,觸碰身體更隱秘的地方,昨晚做過很多次。可晝日時分的陽光太過明亮,容見以為自己已經適應的事,其實還不行。和明野相比,他的段位永遠很低,察覺很大。
明野察覺到了容見的掙紮,似乎很正直地問:“不能摸嗎?”
這樣的若無其事,反而顯得容見格外心虛,像是做錯事的那個,他磕磕絆絆道:“也不是、也不是不行。”
容見就是沒有辦法拒絕明野。
明野笑了笑,手掌覆蓋在容見的後背,低頭吻了上去。
壹刻鐘後,有人送來了熱水、飯菜和點心,沒有進來,是明野去門口拿的。
洗漱過後,容見坐在床上抱著被子,壹口壹口地吃完飯,還要指點江山。
房間裏太空了,什麽都沒有。對於這間臥室裏沒有絲毫生活氣息的事,容見的意見似乎很大。
明野好像對這些事的興趣都很低。有的時候,容見也不明白,除了自己,明野還有什麽想要的。即使回想《惡種》的故事劇情,好像也找不出來。
容見希望明野的欲.望無需克制,得到滿足,也渴盼他的人生能被愛、溫暖、舒適填滿。
他輕聲說:“我都沒來過妳的房間。”
但還是又很多不滿和挑剔,需要壹壹說出來。
明野問:“怎麽了?”
容見偏過頭,看了他好壹會兒,不知道在想什麽,緩慢地靠了過去,貼在他的胸口:“我覺得這裏不好。”
除了明野,這間房間實在沒有什麽值得壹提的地方。
明野打理了壹下容見的長發,將壹些碎發壓在耳後,似乎不太明白:“有什麽不好的?”
容見說:“很多,很多地方。”
他頓了頓,提出具體的意見:“現在是冬天了,要裝飾得溫暖壹點,不然我會覺得冷。”
明野點了點頭,“嗯”了壹聲,平靜地說:“還有呢?”
容見還在想,所以說得很慢:“要打個軟塌,這裏的也太硬了。上面鋪那種帶毛的厚毯子,我喜歡握在軟塌上睡覺。”
明野說:“好。”
容見想得更遠:“過了冬天,夏天要換竹簾子,日光從那裏透出來,映在屋內,就不那麽熱了。”
“長頸白瓷瓶插花最好看。嗯,對了,我還想養碗蓮來著,妳說要放在哪裏?”
還有很多聽起來是天方夜譚的設想,明野都壹壹答應了下來。
容見講了很多,嘴都幹了:“窗邊要栽壹棵桂樹。”
明野道:“這麽喜歡桂樹麽?”
容見靠在明野的懷裏,沈默了壹瞬。他們在壹起睡了很久,但都是非常單純地相擁而眠。現在卻不同,皮.肉之間沒有別的阻隔,緊貼在壹起,沒有別人能分離開他們,這樣親密的接觸,與擁抱和接吻是不同的感覺。
所以他坦白地說:“看到桂樹,我就會想起妳。好像壹推開窗,妳就會在那裏。”
其實容見對裝飾仿佛並無太大興趣,他只是想和明野談論很多以後的事,共度漫長的人生。
明野聽了很久,最後道:“到時候我來挑,看妳喜不喜歡。”
容見聽到了這話,幾不可查地點了下頭,他還未恢復好,還是很困倦,從明野的胸膛慢慢往下滑,最後被小心地安置在了被子裏。
明野也陪他壹起睡。
*
容見出宮且在外過夜的事,知道的人不算少,但口風都很嚴。
之後的每壹天,容見還是和明野成日廝混,作為長公主,本來不應該這樣明目張膽,但宮中實在沒有人能管得住容見,也不可能去管這麽點小事。
十壹月十壹日,諸
事不宜。
今日下了雪,天氣很冷,卻是大朝會,文武百官齊聚於金鑾殿上,明野也身處其中。
費金亦意興闌珊,抵著額角,昏昏沈沈地坐在寶座上。
除去長公主和親的那段時間,費金亦已經保持很長時間這樣的狀態了。說起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,長公主之勢不可阻擋,費金亦失去依仗,無論是主動還是被迫,退位讓賢,似乎指日可待。不能再當皇帝,在政事再浪費時間也是多余。況且容見以公主的身份登上帝位,本來在禮法上就有不足,費金亦是他的父親,必然要好好供養起來,以堵天下悠悠之口。
世族恨鐵不成鋼,覺得費金亦放棄的太早,至他們於不顧。或者說希望費金亦奮力壹搏,至少削弱壹些容見的勢力,叫他們日後也更好應對新皇帝。
早朝即將結束,門外卻走進來壹個人。
眾人紛紛回頭去看,烏發雪衣,正是長公主容見。
容見孤身行於眾人分隔開來的那條小道,慢條斯理道:“陛下急召兒臣,有何事吩咐。”
費金亦打了個哈欠,用眼角余光瞥著容見,又很快收回,敷衍道:“既然找妳來,自然是有要事,何須多問。”
對於這樣的結果,容見似乎也不意外,走到了明野的身側,兩人對視了壹眼,明野沒有顧忌地拂去了容見眉眼上沾著的細雪。
壹時之間,眾臣皆不敢擡頭。
有壹個古板的老臣瞧見了,顫顫巍巍地想要站出來,卻被旁人拉住了。
金鑾殿裏安靜了壹瞬。
費金亦笑了笑,高聲道:“是,朕知道,妳們都惦記著朕身下的這個座位,今日前來,就是為了和妳商量這個位置的歸屬。”
“妳們”壹詞壹出,滿朝文武都跪了下來,都說“不敢”。無論如何,費金亦還是代皇帝,有君臣倫理的約束,他們不可能名正言順地表現出費金亦的不滿。現在他要說這樣的話,沒有人能擔得起這樣的名頭。
嘩啦啦的壹片響聲過後,站著的人只有容見和明野了。
費金亦看著明野,嘲弄道:“哦,莫非大將軍仗著是日後的駙馬,連朕這個皇帝都不跪了?”
明野不以為意,冷淡道:“臣有事稟奏。”
為首的崔桂額頭落下壹滴冷汗,他知道這就是最後了。
所有人都聚集在了金鑾殿內,重要的人,皇室的繼承人容見,手握重兵的明野,文臣之首崔桂,傾國財富的諸多世族,連桃李天下、年近八十的程之禮都被人扶了過來,站了壹上午了。他們死在這裏,天下必然大亂。
費金亦自以為勝券在握,饒有興致道:“大將軍所為何事?”
明野道:“為的是費金亦通敵叛國,謀害皇室壹事。”:,,.